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古文字工具书?
东亚表意文字   May 4, 2017

我们到底需要怎样的古文字工具书?

工具书是学生和从业者的左膀右臂。它既是一次相关领域的知识总结,也是许多新研究的起点,其重要性不言而喻。

古文字工具书起于何时,不太清楚。甲骨刻辞里有一些记录天干地支搭配的“干支表”,似乎可以看作古文字工具“书”的一种原始形态。传世文献中,《尔雅》《说文解字》等或许是比较早的工具书,为出土文献的解读提供了许多参考资料。

请注意,我们这里的工具属不包括《图说汉字》《白鱼解字》等不太靠谱的图书。有关古文字知识普及的资料已更新至 资料整理 | 古文字知识普及相关回答及资料 - 知乎专栏。)



一、常见的四类古文字工具书

古文字的工具书类型较多,却也有一定的规律可循。以甲骨文为例,常见的工具书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四类,简单介绍如下:

1.文字编类

如《甲骨文编》《新甲骨文编》《甲骨文字编》。这类工具书主要收录甲骨文字的字形,偶尔会有一些注解,比较适合查找甲骨字形的读者。

2.释文类

如《殷墟甲骨文摹释总集》《甲骨文校释总集》《殷墟甲骨文摹释全编》。这类工具书主要收集甲骨文的释文,多以隶定字排版印刷,读起来类似于文言写就的传世文献,比较适合那些仅需要释文而无需原字形的读者。

3.索引类

如《殷墟卜辞综类》《殷墟甲骨刻辞类纂》《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刻辞类纂》。这类工具书主要以字头为纲建立索引,字头下的释文一般同时会包括原字形和释文,非常适合查找资料。

4.集释类

如《甲骨文字集释》《甲骨文字诂林》《甲骨文字字释总览》。这类工具书也是以字头为纲,并收集历来学者们对该字头的说解,汇集成书,比较适合文字研究者。



二、目前古文字工具书的三个问题

随着研究水平的提高和编纂技术的进步,工具书后出转精是毫无疑问的。但就目前的编撰水平的角度说,距离“完善”还有很多路要走。

1.精确性

一个最基础的问题就是这些大部头的工具书往往成于众人之手,不可避免地有一些编写失误和差错,即使经过修订的版本,仍然有许多问题。编写的失误可以通过多次的校对来改善,不是太难。相比之下,我们更关注工具书资料收集穷尽性的问题。

2.穷尽性

现在的古文字工具书在“穷尽”材料方面做得还不够理想,特别是文字编和索引类工具书。像《甲骨文字编》和《殷墟甲骨刻辞类纂》,堪称皇皇巨著,但是一些常见字形和辞例,可能只收入了全部材料的十分之一,甚至百分之一。这对于进一步的准确、深入研究无疑是巨大遗憾。特别是基于这类工具书的定量、定性研究,貌似有理有据,令人信服,其实是有天然缺陷的。相对来说,针对某一特定材料的工具书在“穷尽”方面做得好一点,像新出的《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刻辞类纂》,这是可以理解的。

3.交互性

在精确和穷尽的基础上,我们发现不同类型工具书的互相沟通方面还有比较大的空间。通常,我们用“文字编”来检索字形,用“索引”来检索辞例,用“集释”来检索考释意见。这一过程可能存在重复劳动的情况。其实,单个字形背后就蕴含着它的历代考释意见和所在语境辞例,完全能够且有必要互相关联,举一反三。



三、也许应该有面向未来的古文字工具书

古文字学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水平,应该要想办法推进工具书的跨越。这种跨越,不是指将原来的手摹字形改为电脑切字,或增补完善一些新发现的材料。

未来所需要的古文字工具书,应该要能够如实呈现文字原形,提供所在语境,关联考释意见,并附以材料来源、器物考古特征、相关研究成果等其他信息。

总之,我们不能再用“文字编”或“索引”这样的单一功能去看待和命名它。当然,要达到这一成果,还有不少前期的准备工作要完成,比如整理出版全新、全面的材料著录。

这样的工具书是否部头过大,不适合出版?有这个可能。但时代在变,古文字材料的整合、呈现不能一直局限于纸质文本,也可以是电子版,或者网络数据库等等。

或许我们可以设想这样一个简单的场景:

编纂一部文字编,在每个字形后面跟一个二维码,用手机扫一扫,就会出现这个字形的全部相关信息,岂不快哉?

或许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可以设想更为复杂的场景,即建设同时面向公众和研究者的权威汉字数据库,从根本上梳理汉字发展,正本清源,提供基础的文化公共服务,支持汉字教学、汉字规范、汉字传播和汉字研究等等。

当然,要使该想法落地,就目前来讲还有很多现实的障碍,还有很多工作要做。有关其中的障碍和解决方法,我们以后再讨论。



(附记:此文原作者为 “阿萨姆” ,由乐正编辑。)

原文发表于 知乎专栏 出土文献与古文字

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26723849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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